Tags
杂思
日期
Dec 29, 2021
摘要
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勇敢地，用力地生活
看着到这个标题的第一眼你会想起什么？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想起高中的起床铃以及大学里图书馆的闭馆音乐，为什么，因为这些是我“活得用力”的见证，也是我想要不被发现的隐秘。
其实一开始想写这个题目的时候，还是7月。彼时的我面临着人生或许很重要的选择与被选择的阶段，为了能够更好地准备之后可能出现的笔试、面试，我选择留在了学校里。突然反复的疫情使我除了每天三餐出门买饭外，都窝在那个小小的寝室里，每天的复习很枯燥也让我怀疑这些事情的意义（这其实也是我大学里的常态），所以想要写写文章。也许是我原本想谈论的内容过于宏大，我在写了第一段的时候就发现，我没有办法继续动笔，之后的焦虑又使我无法安心地面对电脑写些东西，于是这篇文章就一直搁置到了现在。
当代人的伪装，我想或许把视野放的小一些，从我自身出发谈起，可能比较好写吧，因为我就是“不想被认为活得用力”的那个人。在读高中以前，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需要“活得用力”才能得到想要东西的人。那时对学生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大抵就是成绩，而对我来说，这是比较容易得到的东西了，除了那些偶尔让人难过偶尔让人欣喜的同学交往外，我真的没有什么好忧虑的，也从没有想过我会真的用尽全力去争取一些东西。
高中初入学的时候，从小镇初中的前几名变成市里最好高中的几百名，巨大落差让我沮丧颓废了好一阵。而后我开始有了学习的自驱力，或许来自不服输，或许是明白了读书的意义，我变成了最早到班级的那几个人中的其中一个，时间缓慢地推移，我也重新回到了成绩优秀的那一列。
高中时我的英语一直是短板，别人靠着初中的底子可以轻轻松松考130,140，而我好像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拿过120以上的成绩。我努力寻找解决办法，我坚持睡前听新概念，早读正式开始前就已经在教室读英语，但没有任何起色，成绩始终徘徊在110上下。高中三年里唯一一次因为成绩哭，是某次大考。那时候的我，已经努力了很久很久，我想该有回报了，于是出成绩的那几天我满怀期待。那次我也考得很好，除了英语依旧不理想，算起总分也是班里前几名。本来是分享喜悦，但一给家人拨通电话，一种无力感突然遍布全身，先是从喉头带出的哭腔，然后是大滴大滴的眼泪，我记得自己哭得难过，更莫名其妙，回寝的室友看见嘟囔说考得这么好有什么好哭的。
是呀，没有人知道英语成绩下来之后，看到一直耽于玩乐几乎不学英语的同桌轻轻松松高我十几分时，我心中的那种迷茫，我只觉得什么都没有用了，在没有尽头的无望里，我将永远地被框在原地，永远经历希望然后失望的反复折磨。虽然结果值得庆幸，三年结束，我的英语还是上了120，也是唯一一次，高考时的128，不够高但我已经很满足了。虽然我现在坦然地谈论这件事儿，但我真真切切为此感到过羞愧。
回首高中三年，我的心情也不会有特别大的起伏，在我眼中，那三年是明亮的金色，但是你要是问我金色里面有什么，我想了想，除了走过无数遍的通勤的路、背书的廊道之外，一片空白。一片空白而已。那个“活得用力”的我是渺小的，被忽视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一个处处优秀，肆意洒脱的天才总归是要比起早贪黑，用尽全力的普通人要讨人喜欢。
举个比较有意思的例子，前阵子电影《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上映，网络上又火了余华之前一个访谈视频的截图。说的是他和另外三个中国作家参加远东地区的文学论坛，有一个问题是“我为什么写作”，余华给出的理由是“不愿意做牙医，想睡懒觉，想不上班，写小说稿费还归自己”，另两位作家给出的也是类似看起来不大着调的回答，唯一一位谈到是因为热爱文学而开始写作的苏童却在听了另外三个人的回答后，因为羞愧而不愿意念自己的稿子。为什么呢？这是实在是个很有趣的现象。风趣幽默、天赋异禀总是比一板一眼、寒窗苦读更符合人们对的文学大家的期待。“用力”更多时候被看做是资质平平、没有能力、不够优秀的果，而不是功成名就、金榜题名的因。
学生时代，常常可以听到这样的话“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是像他那么用功，我也能...”，但当面对爱因斯坦这样公认的天才时，人们就很难再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大家读书时，成绩优秀的人中有没有一种风气，表面上对于考试云淡风轻，口头上说自己没有复习，一直在玩之类的，却在背地里挑灯夜战。我的学生生涯也遇见过几个这样的人，后来上网发现居然有个词专指这类人——“学婊”。不过我的感受是这个词实在有些过头，许多人伪装自己的努力，可能不是害怕别人超过自己，而只是害怕被认为“活得用力”。
人们理所当然地崇拜天赐的才能，渴望与众不同的禀赋，而努力往往与平庸划等；人们理所当然地期许“不劳而获”“轻而易举”的成功，缺乏经历失败与痛苦的能力、毅力。“不希望被认为活得用力”是一种枷锁与禁锢，是不希望被定义，不希望被轻视，是害怕无用，害怕失败。这是一个有趣的假设，提前预设了“活得用力”是处于鄙视链底端的，是不够洒脱的，愚钝的，失败的。相信，有很多人不这么认为，但这确确实实是社会的现状。努力难道是一件上不了台面的事儿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虽然没有什么针砭时弊、引经据典的大道理，我想说的是，你的伪装遮蔽的，恰是你生命中金子般的品质。“活得用力”的人值得鲜花与掌声，被评判和被定义为一个“活得用力”的人，该感到的不是羞愧而是自豪。
大学四年，虽然生活的表面天翻地覆，但我仍坚持了一小些高中的习惯，我不再对英语深恶痛绝，坚持背单词、练听力，开始喜欢上运动，面对挫折和付之东流的努力也更加坦然，我相信就算“活得用力”不能带领我取得成功，过程中的充实和意义就已弥足珍贵，至少我始终在认真地生活着。
“我曾见过的生命，都只是行过，无所谓完成”，过去的很长时间里，我将这句话设为手机屏保的签名，今天我想送给你，它是木心的《鱼丽之宴》中的一句话。2021年的末尾，我希望我可以继续“活得用力”，我生命的意义，不在结果而在行进的过程里，如果你也是一个“活得用力”的人，希望你可以和我一样坦然面对自己的那一点平庸，用力生活，铿锵而行。
2022马上来了，最后在这里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各位2021所愿皆有得，2022一起“活得用力”。——山三 2021.12.29